城影之间08：《美国队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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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影之间08：自由与约束，超级英雄的超级外部性

作者：黄璐（深圳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强大的NGO组织“复仇者联盟”遇到麻烦了。在上周五上映的《美国队长3》中，“复仇者联盟”由于三观不合内战了。曾经一起煮酒论剑、一起刀头舔血的兄弟们，从惺惺相惜到天涯两端，走上了对峙而立的战场。

复仇者联盟的英雄们怕是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他们以为的拯救世界其实也在伤害世界，他们用来打击邪恶的战场却也成为一些无辜者的坟场。曾经万人崇拜的勇士英雄成了罪魁祸首，曾经值得歌颂的丰功伟绩终究被认作了错一场。

事实上，这些指责的言辞，愤怒的表情，我们并不陌生，在《复仇者联盟1》中、在《超人大战蝙蝠侠》中我们都见过。民众出现了分歧：一个阵营是拥护超级英雄们的正义；另一个则是认为附带伤害过大，超级英雄在以正义之名行破坏之实。超级英雄们的权力究竟要不要关进笼子里？超级英雄是否要放弃自我意识躺在制度的案板上等待监管者的发号施令？

分歧的解决方案就这样来了。那个笼子、那块案板就是那个叫作《索科维亚协议》的东西。在漫画里，它叫《超级英雄注册法案》（Super-human Registraion Act）。这个法案要求所有的超能力者都要向政府注册，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上司，并且接受适当的训练。接受这个法案的人也可以选择在美国政府工作，如同公务员领取薪酬。嗯？这是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招安？当特立独行的英雄成了政府的一部分，无需具备个人意志，只需服从命令，那意味着什么？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是保守的。对于他而言，没有自由就没有安全。他相信人性的力量，相信超级英雄们不仅具有的是天神之力，还有着强烈的的道德与价值判断。是否需要战斗如何战斗英雄们应该有自己思考与判断的自由，而不是简单地听从监管者的命令。而且，一旦签署了《索科维亚协议》是有隐忧的——协议看似从保护平民安全的“道德高地”而出发，但是否会是另外一个带来暴政的“道德陷阱”？因为面对着“服从命令”这一看似正确的理由，人类的道德感是会直线下降的，即便他们具有超能力。

而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则支持《索科维亚协议》。在他看来，复仇者联盟就应该接受监管。华盛顿、纽约、索科维亚，一次次正义战争的背后都有无辜民众的白骨。强烈的道德焦虑让他看到了权力要被限制、要被制衡。厚厚一叠的《索科维亚协议》看似繁文缛节，实际上，可能越限制，越自由，越安全。就像钢铁侠所说，“如果我们不接受制约，我们和坏人何异”。与美国队长的古典自由主义相比，钢铁侠的观点很当代。自由社会就是责任社会。就像刘瑜所说的，当你所选择的自由是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自由，那你就必须征得别人的同意。但《索科维亚协议》是否代表着民众的利益？又该如何代表民众的利益？这亦需存疑与讨论。

事实上，不论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价值观有什么样的分歧，但他们是有基本共识的，就是为正义而战，并且尽量减少附加伤害。

从漫威的虚幻世界回到现实。城市之中亦到处都是像超级英雄的超级组织。他们或具有超级技术、或具有超级资本，或具有超级影响力。强势如他们，在城市之中该如何自居？又该如何定义自己与城市母体的关系？每个超级组织能力越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能量也就越大。拥有超级能力的机构不能再将自己视为城市的普通一员，而应该有意识的强化对自身行动外部性的约束，尤其是负外部性。

如何约束自身行为的外部性？美国队长选择了靠自我的道德与人格，钢铁侠选择了靠制度与程序。你也可以站队，就像电影海报上所写的那样：“你支持美国队长，还是钢铁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旁观。就像漫威CEO凯文•费奇解释将黑豹引入内战所说的那样，“因为我们需要第三方。我们需要一双来自复仇者之外的雪亮的眼睛来明辨是非，看到托尼和史蒂夫都没有看到的问题的新维度。”

那么，你有看到问题的新维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