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记 VS 规划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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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noWCc 于 2015-10-20 10:29 编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一部好的电影能让人思考良多。电影《捉妖记》，不仅好看，还寓意深刻，甚至可以从中看出许多规划改革的门道。万法归宗，影片之与规划改革，至少有四大启示：一曰门户，二曰利益，三曰势利，四曰创新。

其一，门户之见要不得

门户常有，恰如"人"之与"妖"。

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有句话，"物之反常者为妖"。这句话极好地诠释了国人对"妖"的理解，弃常为妖。"妖"字简明易懂，常常用来界定那些超出"常识"的个体、行为或现象。规划行业的"离经叛道"也常被视为妖法，比如当年的"梁陈方案"和现在的"大数据"。枪打出头鸟，我仿佛看到了火光中哥白尼骄傲的平静，这或许是门户之见的极端案例。但作为少数派的存在，变革先锋与妖同病相怜，偏安即为多福，更遑论为己正名。

扪心自问，人就是正义，妖就是邪恶吗？《捉妖记》一次次挑战着我们的心理认知。永宁村里人妖和谐，妖境内却纷争暗起。登仙楼内售妖烹妖，妖王却要托孤与人。妖们喜欢披着人皮，人却多心存"妖念"。到头来，捉妖的变成了帮妖的，而天师头头竟被发现是个老妖……《捉妖记》告诉我们，人妖无异，皆有好坏，世界是多元的，标签化的门户之见要不得。规划改革亦如是。

天道有常，但非亘古不变。万事之常皆有个度，而这个"度"会随时空的演进更替而变化，所谓万物流变，无物常驻，便是这个道理。复古与激进的规划思潮云起云落，"常"或"反常"只是相对的，即便人妖殊途也不是无法变通。《大话西游》中，罗家英饰演的唐僧循循善诱，"人和妖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妈，妖是妖他妈"，想要通过情同此理来弥合人妖之间的差异，从而感化妖。《捉妖记》中却任性地直接让人生出了妖，而且还是个男人，人和妖的界限不再泾渭分明。。华夏神话传说中的人类始祖女娲和伏羲，一个"鳞身"，一个"蛇躯"，不也是人首之"妖"嘛。劝君莫要争门户，五千年前本一家。

人妖之别，存乎一念，《大话西游》中，唐僧身陷困境也没忘吼一嗓子，"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世界是演进的，变化无所不在，却总有些人看不清未来，很少去想什么是"更好"，或因某些原因不愿改变，甚至借机排除异己，规划行业概莫能外。城乡规划内部或不同规划之间，那些相互对立或缠绕不清的部门、派系和院所，是不是一定要画地为牢，坚守山头，拒绝交流融合，甚至无法平和共事呢？一张蓝图已然展开，循规蹈矩只会沦为绊脚顽石。

其二，利益之诱挺得住

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人妖之争，利益使然。"很久以前，人与万物共存，当中也包括妖。但人想独占天下，于是人向妖宣战，把他们赶进了深山大泽，从此人和妖划界而治。"《捉妖记》的这段开场旁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19世纪前后美国的"西进运动"，印第安人惨遭迫害，被赶进荒芜的"保留地"。与此同时，身为规划师的笔者，也自然而然联想到本行业中的改革博弈。

改革之路步履维艰，背后满布错综复杂的"利益"较量。而对利益的过分执着，缘于"欲望"两字。贪财图利很容易迷失心智，不论是人是妖。《捉妖记》讲了个特别简单却又发人深思的道理，没有生来善良的人，也没有必然邪恶的妖，都是金钱权欲将他们蛊惑成最坏的存在。规划改革势在必行，难免撬动一些人的饭碗。与其捂着饭碗"等靠要"，不如打破饭碗练内功，主动适应未来发展。饭碗捂得太紧，阻碍改革进程，而过分贪恋碗中之物，更可能误入歧途。

《捉妖记》中，葛千户的饭碗便是"登仙楼"。身为老妖，利欲熏心，操纵人妖之争，鼓动吃妖风尚，将买卖同类变为攫取暴利的"正常"营生，残暴犹胜近代奴隶贸易。大部门天师都心安理得以捉妖为生，包括白百何饰演的女一号二钱小天师霍小岚。"现在什么情况，肯定很值钱"，是小岚第一眼看到胡巴时说的话。小妖王市价一百两银子，等同于今天的几十万人民币，是小岚和井柏然饰演的男一号宋天荫无法抵住诱惑的巨款，由此也引出了《捉妖记》的核心泪点--养妖生情，悔卖再救。

规划行业也非净土，然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什么项目只要钱给得够，就可以随意接手，就可以想方设法使之形似科学，更不能美其名曰顺应市场需求，变通规划手法，甚至以此为傲，这些都是违背规划原则的。姜武饰演的四钱问题天师，最后关头能幡然醒悟，重拾"人性"，投身正义。我们规划师也应抵挡"利益之诱"，坚守基本道德底线。规划最重要的是把握发展规律，做出的东西能为人所用，建设中能够得到有效实施。赚钱不应成为规划的主要目的。

其三，势利之眼没道理

俗语说，丑人多作怪，可见以貌取人之普遍。

《捉妖记》针对这种关于外貌的思维定式，有很多神来之笔。钟汉良版葛千户，帅得人神共愤，却偏偏是个披了多层人皮、野心勃勃的幕后反派老妖。萌神胡巴，看似貌不惊人，像极了萝卜，但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连神勇无敌的登仙楼姚大厨都拿他束手无策。锈迹斑斑的神剑妖王鼎，像极了《九品芝麻官》中的咸鱼宝剑，却是秒杀Boss的终极密器。宋家奶奶的"十钱天师"一亮相，马上就能唬住葛千户和一干天师，实在可笑……

跳出电影，回归规划。大庙里都有小和尚，小庙里也有大和尚，孰优孰劣，不能只看门面，而要看是谁真上手。不同规划院所或团队都有自己的专长与积累，不是门槛高名气大就啥项目都最适合。用心为佳，做好为上。小规划更易接地气，做得好也能出大彩。勿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包装渴求精美，但更要有料，规划不是只用来挂墙上看的。一些地方来回修编规划，苦不堪言，也是常拜上述"败絮藏金玉"所赐。

规划看人说话，也非理性。随着公众自我意识的觉醒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变革，规划已不再是个别群体的事。规划师和整个行业都得冷静思考，重新定位，摆正姿态。国内很多市民、政府领导甚至规划建设管理者，都缺少必要的规划知识，甚至没有意识到编制与实施脱节的现实。规划是时候主动放低姿态了，规划师得从高高的象牙塔走向社区和民众，主动承担规划的公众传播与交互义务，并从媒介和内容两方面寻求改变，不仅要让各方群体明白规划内容，还得要让公众印象深刻。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外国的月亮就比中国圆？虽然有对好莱坞式套路的模仿，《捉妖记》却是淌着东方血脉的真国货，技术成熟度和受欢迎度都远超外媒和一些国人的预料。处于变革的风口浪尖，自信变得异常重要，《捉妖记》可以自力更生，规划行业又何尝不可。盲目崇拜和简单照搬西方经验，已经一次次被证实并不顶事，中国的城镇化发展是个世界奇迹，西方也没有类似的实践探索。所以，中国的问题一定得由中国来解决。

其四，创新之魂最关键

七年磨一剑，《捉妖记》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没有《小时代》那样的疯狂粉丝，也没有《盗墓笔记》那样炙手可热的IP（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识产权），《捉妖记》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功，刷新华语影片票房记录，与其卖力制作和坚持创新密不可分。大厦巍然，非一日之功。从创意到上映，《捉妖记》花费的时间与《星际穿越》差不多，最终创造出一个具有明显不可替代性的全新IP，已然可以衍生一个系列，可谓国内创新之绝佳样板。相比之下，规划确实也对我国近三十年的城镇建设发挥了重要的正面支撑作用，只是理论建设一直跟不上实践，潜在矛盾的处理也缺乏关注与创新。

如果说《泰囧》是完成了一次后殖民式的逆袭，实现了某种"中国中心主义"的话，那么《捉妖记》便是中国精神的激情燃烧和中国创新的集中爆发。其中，胡巴的横空出世是最让人引以为傲的。胡巴的形象源于《山海经》，又参考了其他一些古文献中妖的形象，历经千次原画方才定型。影片上映后，胡巴的萌态一下子就牢牢抓住了观众的心，被尊为"国民萌宠"。连BBC都很疑惑，"中国人为何迷上这个萝卜怪宝宝？"

适宜创新才有未来。《捉妖记》的成功，坚定了国人创新的信心，而只有愈加自信，才更能激发创造更好的东西，形成一个全社会认可和推动创新的良性循环。。相对于电影行业的改革，规划行业的计划思维过于"牢不可破"，"落地难"一直颇受大众诟病。

中国就像个巨大的规划实验室。一方面，长期发展积累的规划建设矛盾不断显露，有点来不及消化；另一方面，时代的发展、人口的膨胀、技术的更替，也在快速不断地在改变着城乡的时空联系与运作方式。工程技术背景的城乡规划面临巨大的转型挑战和理论盲区。作为一种新兴的工具手段，大数据吹响了其他专业向城乡规划进军的号角，催生着规划与新兴数据研究，还有经济学、社会学等其他学科的跨界融合。打铁还需自身硬，而只有创新引领变革，我们都急切期盼能有一道明显的旗帜，出现在规划改革领域。

结语

认识未来是一回事，而面向未来是另一回事。以妖之名，畏惧变革，多是恐惧使然。恐惧往往反映的是人在面对强力、未知或生死时的被动保护与无所适从。改革终究是孤独的，或许越明白孤立无援的艰辛，才越能够义无反顾地坚守。

只是仍会期盼，规划之花何时可以盛开于和谐的"永宁村"，而非杳无人烟的深山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