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日课113：杨滔，空间句法与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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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4.24 】

为城市，我们一起终身学习

思维 | 新知 | 技能

本期日课为大家推荐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学术信息中心副主任杨滔关于空间句法的讲座，题目为《空间句法与设计》，来自2018年中国城市设计论坛，下面为发言内容，感谢杨滔主任的支持与分享。

各位好，很高兴有这次机会在此与大家进行分享。

这个讲座的题目是空间句法与设计，首先源于我对以前研究的一些体会。早在1999年，朱文一老师指导我从北京街头零散商摊的角度去研究城市空间，促使我从人们使用和体验城市的角度去理解城市设计，这本质上是社会经济运行逻辑下的空间设计，并落实到空间营造之中。

直到2003年去英国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空间句法这个概念。按我现在的理解，这是从城市设计的角度，对于城市现象的一种观测和创造。首先，对城市进行设计时，我们先要对整个城市空间进行观测，这类似观测星空等，其中有很多无序以及虚空的东西，这些无序的东西就是我们认知城市现象的起源，即空间句法源于初始的无序现象，也就是无限种可能性。其次，观测之后，我们认知而创造出来了各种构成，如同星空中识别出来的星座图，这些模式图本质上是创新出来的现象,包括形式创新、认知创新以及内涵创新，这部分属于设计行为。

回到空间句法的本源，它的创始人是比尔·希利尔(Bill Hillier)教授。他在50年代到60年代对大规模社会住宅的研究中，发现了很多社会问题来源于空间构成。那么对于空间来说，回到比尔学生时期，他在剑桥大学读书研究。刚才前面的老师也说到了这个，剑桥大学早期研究的核心问题是建筑的形式怎样才能获得最好的土地价值的利用。比如，我们以前对于院落、高层住宅、街坊的不同建筑形态比较，最核心的问题是怎么最好地利用土地。只是比尔更多从空间角度入手，研究空间的组合以及人们应用这种组合的方式。这种研究思路随比尔传到了伦敦大学学院。当时剑桥大学另一个研究思路是寻找出模式（Pattern），如我们熟知的模式语言。实际上，比尔最开始想提出“空间模式”的概念，也就是寻找空间中的各种现象是否存在某种模式？以及那些模式是否可以复制？是否可以发展？而当年，亚历山大采用了模式一词，比尔就改为了句法一词。

《建筑模式语言》是亚历山大早期的研究成果，大家都非常熟悉，核心是探索不同尺度的模式如何构成建成环境这个整体，强调模式之间的彼此联系。在2002年他完成了《自然的秩序》，其中阐述自然的秩序是怎样从空间的网络化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也大量地谈及了空间句法以及早期的案例，强调这是对秩序的一种回应。另一本书是伦敦大学学院的麦克・巴蒂(Michael Batty)写的《城市的科学》。在这本书中，其中一章是讨论空间句法的一个最核心概念，从空间的网络去研究一个城市的空间，强调连接与流动概念。

比尔·希利尔(Bill Hillier)最为经典的一本书是《空间是机器》，这是反思柯布的“住宅是居住的机器”，也是对现代功能主义的反思。他从空间的角度去探讨如何去界定形式和功能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形式决定功能，还是功能决定形式，他认为是空间作为形式与功能之间的媒介。空间的界定不是我们活动的一种背景，而是我们活动的本质。例如，我们行走或交谈的这种活动，通过空间的实时布局而得以实现，形式与功能在空间的实时构成之中得以匹配。那么，回到比尔早年对空间的社会逻辑的研究，就是从社会的角度去理解空间之间的逻辑关系。

整个空间句法发展的思路，确切来说是从剑桥大学的数理学派中孕育出来的，核心是从数理形式的角度去研究怎样利用土地价值。之后其发展延伸到了伦敦大学学院，进而到了麻省理工、佐治亚理工、代尔夫特等欧美学校，最近咱们中国的不少高校以及一些科研实践机构也对空间句法进行了大量研究。

在这个发展历程之中，空间句法研究的最初背景是二战之后大规模社会住宅引发的社会问题以及大规模城镇化带来的交通问题。这些城市病引发了1950年代欧洲对于当时的物质性城市规划的质疑，导致了目前欧美不少国家的城市规划偏重社会经济，并在欧盟出现了空间规划的概念。不过，也同时存在着一些偏设计方面的研究和实践力量，他们想研究的是物质空间形态是否能够影响社会经济文化运作，以及社会经济行为本身是否需要通过物质空间来完成。这实际上是空间句法核心的一个理论问题。

空间句法第二个技术问题被很多学者讨论过，也就是物质空间形态本身是否可以精确的度量，其策略是什么？这种度量是否有社会经济意义？或者说是否可以动态的管理城市形态？这也体现了诸如能源危机背景下的物质形态规划设计的回归，包括新城市主义以及形态导则（Form-Based Code）等概念，这些都是与空间句法理念有一定关联。

回过头来说，空间句法最底层的研究对象是空间的结构。首先从空间本身的几何出发，并研究空间的拓扑结构。其次是研究空间的认知。伦敦大学学院采用很多虚拟现实的方式去研究人在空间中是怎样行走或感知与认知方式。再次是交通流动。空间的认知实际上影响了交通的流动，包括人们在空间中的互相交流。之后，这些交通交流模式影响了用地模式等等，最后反映到社会经济活动之中。总结而言之，空间句法的研究还是建筑学的两个经典议题，即形态和功能。只不过它是从连接与网络角度上去分析形态以及社会经济活动。同时，它还考虑到了尺度的关联，也就是说大尺度的空间形态网络如何与大型的社会经济网络相匹配，而在中小尺度又是如何与中小尺度的空间和社会经济网络相连接。

在空间句法中，基本考虑两种空间的行为：一种是社会经济在空间的占据。例如左侧图上是北京的不同的空间功能在空间的分布，这在地理学上应用非常普遍。第二种是社会经济活动在空间中的流动，包括交通流、社会交流、信息流等等，这都认为是一种互动的网络关系。那么，这两者是如何连接起来的？空间句法采用了空间统计的方式加以结合。之前，我们对于形态研究更多是从俯视的角度去观看，或者说是从上帝的角度去认识形态的。而空间句法更强调从人的视角去研究空间的体验，这种空间体验又如何通过空间的网络，自下而上地构成了具有上帝视角的形态认知，并又自上而下地限制了人视角的体验，这些都是空间句法的核心研究内容。

在其中，关键点是连接，比如说车行和步行之间的连接，不同类别的人口之间的连接以及就业和公共交通之间的连接等。这些连接是否能够形成网络，以及网络交互之中是否能够形成层级，比如说不同尺度的中心区的出现。连接、网络、层级体现在空间结构的建构机制之中，而这种空间结构是基于人的活动而形成的带有社会经济属性的空间结构。那么，这种结构是否能够影响城市的活力、城市的品质、房地产的价格、社会的安全以及犯罪预防等？实际上，空间句法的理论研究之一也包括个人环境行为的研究。

基于上述各种研究，空间句法在实际应用中也有很多典型案例。比较早期的应用是在特拉法加广场，当时是与福斯特事务所合作的项目，旨在研究如何激发特拉法加广场的活力，这种对城市空间的分析体现为理性的过程。具体操作上，首先是要对整个广场进行人、车、鸽子等观测，然后对广场空间进行建模和解释，最后是形成不同的方案。在这里面强调了三个纬度：空间、使用者、时间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