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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影之间05：防空洞，城市心口的朱砂痣，还是脸上的红胎记？ 作者：黄璐（深圳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违法扩建引来的都是一纸罚单？不一定。有可能会是一屋子的人民币。
第40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开幕影片《火锅英雄》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老同学刘波、许东和王平川利用防空洞开了一个“洞子火锅店”，经营不善的他们决定私自扩建“店面”打通防空洞，却挖到了金库的下面，一摞摞的人民币就这样搁在了眼前。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违法扩建的魔爪都伸向天空的时候，或许，改变工作思路转攻地下，更大有可为——空中不会有馅饼，而地下则可能暗藏宝藏无数。
当然，最好你是在重庆——那里的地下有防空洞，110万平米。天知道防空洞的那一头会通往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或许，“君住防空洞头，我住防空洞尾”，一场久别重逢的爱情就会像影片中的那样发生。
地面以上是现实，地面以下是科幻。一直以来，俯视地心是科幻片最常用的镜头语言，如《霍比特人》、《地心历险记》……但《火锅英雄》的镜头摇进的地下，依旧是现实。因为防空洞就是重庆人的现实。
防空洞存在于重庆人的现实中有三种身份，作为物理景观的防空洞、作为生活空间的防空洞以及作为文化标签的防空洞。
作为物理景观的防空洞本身就是重庆城市意象之一。
有论文研究表示，“不同区域的防空洞有着不一样的形态：上半城发达商业区多被改建利用成为建筑的下层空间；上下半城间，洞口匿于密集的民居之间，洞相对较大，成为居民夏季纳凉的场所；下半城沿江片区多成为防空洞旅游遗址。”
防空洞的存在让重庆与众不同，至少是不完全相同。它给了城市发展另外一个思路——除了可以争先恐后地盖起巴别塔去触摸新的天空，还可以深挖地面以下的能量。
事实上，这种地下的、绵延的、历史的建筑形态更容易脱颖而出，成为城市独一无二的标识。
其次，防空洞不是被玻璃罩守护着的古董，是作为生活空间而存在着的，鲜活而生猛。
防空洞是重庆人、特别是老重庆人日常生活的周遭环境。他们在这里吃火锅、打麻将、演川剧、乘凉、购物……
嗯，也有人像电影中一样，在里面打架斗殴。生活赐予建筑以魂魄；建筑亦因为生活而眉飞色舞。
很多城市都有防空洞，但能作为文化标签而存在的，非重庆莫属。这部影片算是一个佐证。
导演杨庆是个重庆人，他清楚地知道防空洞对于重庆人的意义所在。
姑且不说，它有着历史的荣光，就算放置于当下也是魅力不减。
这神奇的空间既能与外界勾连，呼吸到城市的韵律；又能在先天的封闭气场内，实现与现实的架空。它业已是历史的沉淀，又可以是未来的起点。
每个城市中都有一些与重庆防空洞相似的历史建筑。
例如北京的老胡同、上海的里弄、深圳的城中村……它们有着不同的建筑形态、生活秩序、性格节奏；它们都与现代城市保持着疏离感。它们是历史留给现代城市的年轮，勾勒出城市成长的印迹。
植物的年轮可以指明方向，城市的年轮可以在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中找寻到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个性。
有一些历史建筑，被当成心口的那抹朱砂，被守护起来；还有一些，被诊断为女子脸上那块红胎记，除之而后快。
有趣的是，另外一些。它们在经历着一种奇妙的涅槃再生——抖落了脏乱差的灰烬，用资本精心化一个复古妆容， 摇身一变成为城中名流最爱的社交场地。
在这里，时间沉淀出的是一种叫逼格的东西，岁月叠加出的亦是价码的重量。这满足了人们对于拯救城市历史的道德诉求，却又可能将这些建筑推向了另一个深渊——即便它们有着不一样的躯壳，却有着同样的商业的灵魂。而这是否又是另外一种千篇一律？
相同的是，它们是解开城市记忆的密码。 相同的是，城市更新是它们面临着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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